“槐園”,外圍是堅實的水泥墻,有兩人高,只能從大門口那漂亮的歐式鐵藝大門,透著看到里面那雪白繁華的一片盛開著槐花的海洋。鐵藝大門上明亮的霓虹燈閃爍著“槐園”兩個大字,龍飛鳳舞,仿佛出自名家之手。鐵藝大門敞開了一半,仿佛在開門迎客。誰也不知道這座花園是幾時出現(xiàn)的,也沒人知道這座槐園到底有多大。
園外站著幾個人,都是散步時無意間來到這里的,一對中年夫婦,一對年青情侶,一個老人和他的眼盲的孫子,還有一個巡警。為了敘事的方便,按照人物的先后出場順序,暫且稱他們?yōu)?中年男、中年女、男孩、女孩、老人、盲童、巡警吧。
一行人走進了槐園,被眼前雪白的槐花海洋所迷惑,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后的鐵門悄無聲息地關(guān)上了,然后憑空消失,變成了一堵水泥墻。而那明亮耀眼的霓虹燈也突然暗淡了下來,組成文字的小燈泡壞了一些,“槐”字的左邊暗了下來,“園”字的里面暗了下來。
剛踏進園里,巡警敏銳地感覺到身上的對講機里面只有嗡嗡聲,他拍了拍對講機,還是沒有總部話務(wù)員那喋喋不休的聲音。突然腳下一沉,地面竟然裂開,人向下墜去。
在下墜的呼呼的風(fēng)聲中,他能辨別出那幾聲尖叫都是自己的同伴所發(fā)出。眼前漆黑一片,仿佛在向地心掉落,那么久,那么深……
一個柔軟的東西接住了急速下落的巡警,內(nèi)臟仿佛有些移位那樣難受,血液也沸騰了許久才緩和下來。“大家都在嗎?”巡警在這種環(huán)境下要負起責(zé)任了。幾個不同聲音的回答,人一個都沒有少?？蛇@究竟是哪里?
巡警在身上摸索了半天,總算找到那支許久不用的手電筒,擰開開關(guān),手電筒光線很強,照出了巡警面前幾張扭曲變形的臉,他嚇了一跳,才發(fā)現(xiàn)那都是自己的同伴,滿臉驚慌失措的樣子。
巡警抬頭,上面漆黑一片,什么也看不到,把燈光射向腳下,在白熾光線下,腳下是一種怪異的黑紅色,軟軟的,像塑膠,如果不是這怪異的地面,想必大家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早已粉身碎骨了。燈光向前掃視,居然是無邊無際的空洞。
巡警沉聲道:“我們現(xiàn)在身處一個很怪異的環(huán)境里,大家千萬不要心慌,跟著我,一起向前走看是否有出路,不要落單,不要亂走。”
地形一直很平緩,而且地面又極柔軟,每走一步鞋子都會稍微陷進地面,多消耗許多體力。
一直前行了十來分鐘,眼前逐漸出現(xiàn)了光明。很冷硬的光芒不知從哪里發(fā)出,不是很強,卻足以讓他們看清眼前的一切,一道與地面同色的墻面將前路截斷,與頭頂、兩側(cè)合圍,形成一個封閉的兩人高的空間。
盲童側(cè)耳傾聽:“你們聽,有流水的聲音。”他循著聲音走到左側(cè),伸出手摸索著,然后使勁一推,突然間,左右兩側(cè)同時打開了一道門,那門與墻面同色,在盲童的一推之下竟然同時開放。
女孩好奇心強,搶著先閃進門后,男孩怕她出事也急忙跟了進去。只聽到女孩的叫聲:“咦,這是什么東西?還向外流著泉水。”巡警在看到同伴們都安全走進了門后,才最后走進去。
誰也看不出來那懸在半空中的黑色物體是什么東西,不規(guī)則的形狀,從一個小口向外噴涌出清水,在地上形成一個小潭,多余的水也沒有向外溢出,不知流向了何方。
女孩因為緊張有些口渴,很魯莽地掬起一捧水就喝了下去。巡警急忙阻止,可是女孩卻咋著嘴笑了起來:“好甜的水,你們都來喝點吧,比什么礦泉水味道都好呢。”男孩也喝了幾口,露出一臉贊同的神色,于是中年夫婦和老人都圍著水潭暢飲起來,只有巡警和盲童沒有喝。巡警總感覺眼前的一切有些詭異,然而看到同伴們喝了這水沒有任何異常現(xiàn)象,也就沒有阻止他們,可他自己卻一口也沒有喝,而盲童,也搖著頭說他并不渴。
喝飽了水,大家有了精神,再仔細看這室內(nèi),除了這個向外流水的黑色物體外再沒有任何東西,于是都退了出去。
右側(cè)的門一直打開著,中年男走在最前面,第一個走了進去,然后聽到他的一聲驚叫:“天啊,這是阿里巴巴的寶藏嗎?老婆快來看啊,好多財寶啊!”中年女聽到他的叫聲,一把推開了站在她前面的年輕人,第二個沖了進去。然后只聽到她尖銳的叫聲,一聲又一聲,她已經(jīng)說不出話了。巡警第三個沖了進去,然后是年輕人,老人和盲童。
這里或許真是阿里巴巴的寶藏,墻上四處鑲滿桂圓般大小的珍珠,在那無所不在的光線下散發(fā)出柔和的光芒,地上凌亂堆放著許多金塊和色澤各異的寶石。那成堆的鉆石仿佛碎石一樣不值錢地胡亂分布著,每個人都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呆。
過了許久,沉默被中年女的再次尖叫所打破,她那并不苗條的身體向?qū)毑刂睋淞诉^去,重重摔在上面,然后她伸手把眼前所能看到的東西全部向自己懷里撥拉著,嘴里嘟囔著:“這些全是我的,全是我的!”
巡警艱難地清了清因為震驚而變得發(fā)干的喉嚨說:“這里可能是一座古墓,我們要保護好現(xiàn)場,這里的一切如果無人認領(lǐng)都是屬于國家財產(chǎn),你不能拿走這些。”
老人領(lǐng)著盲童先退了出去,他微笑著說:“我這年齡,財富已經(jīng)不能引誘我了。”一對年輕人對望了一眼,女孩大聲叫道:“我寧愿你用自己的力量去創(chuàng)業(yè),然后給我買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石!”男孩也笑了起來,他隨手從墻上取下一顆珍珠,遞給了女孩:“紀念一下嘛。”女孩望向巡警,巡警卻把頭扭到一邊,女孩笑了,把珍珠放進了兜里。他們?nèi)齻€也退出了房間。
巡警發(fā)現(xiàn)對面也就是左側(cè)的門不知什么時候關(guān)上了,他再回頭,卻撞到了墻。女孩尖叫起來:“門呢?”寶室的門不知幾時也關(guān)上了,把中年夫婦關(guān)在了里面。巡警使勁推門,卻堅硬如鐵,他叫上男孩一起撞門,卻紋絲不動,仿佛那里天然就是一堵墻。墻內(nèi)傳來中年夫婦的尖叫聲,仿佛發(fā)生了什么不尋常的事情。他們的叫聲越來越凄厲,而且摻雜著零亂的求救聲。女孩不禁捂住了耳朵,巡警和男孩更加猛烈地撞那道墻,直到中年夫婦的慘叫聲戛然而止。周圍死寂,只有巡警與男孩濃重的呼吸聲,誰都能猜測出中年夫婦遭遇到了不幸。
呆立,相視,巡警已經(jīng)做出決定,“闖出去,找人來救援!”幾個人分散開來,尋找出路。巡警站在前面的墻邊,那里有一塊地方的顏色比較淺,巡警伸出手撫摸,手竟然陷了進去。他身子向前探了探,整只手臂都穿越了墻面,他大叫起來:“快過來,這里可能是通道!”
巡警側(cè)著身子猛地向墻撞了過去,安然落到了墻的后邊,而墻絲毫無損,仿佛一個肥皂泡,針穿透了過去,而肥皂泡卻沒有破。
墻后面是一個更大半封閉的空間,墻壁上遍布著許多南瓜般大小的半透明泡泡,腫瘤似的畸形丑惡不堪,卻如活物般一起一伏,在光線的反射下光怪陸離。
巡警沉聲道:“大家小心,不要觸摸這些東西。”“這些是什么東西?長的真惡心。”男孩評價著。他好奇地靠近泡泡,隔著兩三步的距離觀察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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