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國六年,在浙江北部的居仙縣,有一處香火還算旺的因果寺。這年冬天,寺中住持自覺即將圓寂,于是在一日晚課結(jié)束后,將所有弟子集中于大殿,令其逐個兒講述佛法,意欲從中挑選繼任人。
經(jīng)過一番考驗,終于,智誠和智歸脫穎而出。可是,他倆出色的佛法悟性,一時之間讓住持無法做最后的抉擇。
一天清晨,一個小沙彌跌跌撞撞地來到住持面前,興奮地說道:“昨兒菩薩托夢,說智歸師兄應(yīng)當(dāng)為住持人選。”
住持聽到這里,心中一動,他看了看眼前這個剛皈依的不諳世事的小沙彌,微微一笑,不置可否。小沙彌急了,忘了規(guī)矩,一把抓著住持的衣袖,說道:“菩薩還在夢中說,在后山深潭,會顯靈。”
住持嘆了一口氣,對小沙彌說:“出家人不打誑語。你犯了戒律,還不快去菩薩面前悔過!”小沙彌臉色一白,還沒回過神,住持的身影就消失在大殿之后。
兩天后,后山深潭,當(dāng)真起了變化。原本深不可測、如死水般沉寂的潭水,忽然冒出陣陣白煙。有膽大者將手探入深潭中,只覺素來冰涼徹骨的潭水,此刻卻是熱的。
一時之間,寺中和尚眾說紛紜。住持聽到小沙彌稟告,拖著病懨懨的身子,還沒走近深潭邊,就已看到寺中眾人團(tuán)團(tuán)圍在深潭邊竊竊私語。智誠和尚臉色鐵青,站在深潭最外沿。智歸和尚卻不見身影。
眾和尚一見住持來了,趕緊停止私語,訕訕然垂下手。
“阿彌陀佛……”住持盯著冒熱氣的深潭,若有所思地念著佛號,嘆了一口氣。
第二天,住持邀請數(shù)十位高僧,共同聽取智誠和智歸再次講誦經(jīng)法,進(jìn)行最后人選的決定。
智誠和尚首先開講。只見他口吐蓮花,整整講了兩個時辰,所有聆聽者無不心生贊嘆,面帶微笑。可是,當(dāng)智歸手捧一株本不該在冬天出現(xiàn)的蓮花花苞,從大殿外緩緩走進(jìn)來時,大家都愣住了。
智歸微微一笑,一股春天般的溫暖洋溢在大殿之上。隨后,他盤膝坐下,雙手捧著小蓮花盆,面色和藹地開始講經(jīng)。他說得越是祥和,智誠和尚的臉色就越難看。
因為,當(dāng)年云光法師講誦《涅經(jīng)》時,感動上天,香花從天上墜下。而今智歸和尚講誦經(jīng)法,聽得蓮花在冬天開放。
一切已然成定局。
三天后,住持圓寂了。沒有任何懸念地,他指定智歸做了繼任者。
說來也奇怪,此后,雖然深潭的水恢復(fù)正常,但智歸的修為卻是突飛猛進(jìn)。他一年四季,永遠(yuǎn)只穿單袍。而他所在之處,尤其是室內(nèi),哪怕不生火,屋中也如春天般溫暖。
至于智誠,在寺廟中的地位一落千丈,最后去做了火頭僧。幾年后索性還俗下山,跟著駐扎在縣城的國民軍打仗去了。至此,寺廟里的人,再也沒有聽到過智誠的消息。
一晃多年過去了,因果寺成為當(dāng)?shù)叵慊鹱钔⒌乃聫R,智歸和尚也成了遠(yuǎn)近聞名的得道高僧。
至于山后深潭,每年都會在冬至日,連續(xù)顯靈三天。而這三天,也是因果寺大作法事、信徒朝拜的日子。
一年冬天,剛過小雪節(jié)氣,寺廟里來了一小支才入縣城的軍隊,為首的是一個精干的年輕人。
“把你們住持叫出來見我。”年輕人毫不客氣,大搖大擺地坐在太師椅上說道。
在他身后,站著幾個穿著黃色軍裝的護(hù)衛(wèi),腰間還別著槍匣子。
“施主,本寺住持重病纏身,已經(jīng)不見客了。”一個小沙彌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回道。
年輕人皺了皺眉,朝身邊人看了一眼。
“放肆。陳旅長要見誰,居然還敢推辭?”一個長得兇神惡煞的護(hù)衛(wèi)怒斥道。眾和尚一陣慌張,不敢多說一句話。
陳旅長冷笑一聲,揮了揮手,幾個護(hù)衛(wèi)隨即往寺廟后方走去。不多時,一個老和尚被人拖拽過來。
“本旅長生平最恨的就是你這種老和尚,說什么后山深潭有菩薩顯靈,一派胡言。”陳旅長慢條斯理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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