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，鮑威爾接到父親漢默的電話。漢默的聲音顯得很疲憊：“孩子，你在忙些什么?”
漢默是一個樂天派老頭兒，鮑威爾的母親去世以后，他獨自住在里外的小鎮(zhèn)上，每天種花剪草，或者帶著他的狗散步。
這個電話不同尋常。鮑威爾有些擔(dān)心，他說：“爸爸，您好嗎?您的聲音聽起來不大對頭。”
“是的。”漢默說，“你多久沒有給我打電話了?”
鮑威爾有些羞愧，他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問候爸爸了。“我太忙了。”他用夸張的語調(diào)說，“你知道我正竭盡全力讓我的公司壯大起來，這需要時間。不過，以后我會時常給你打電話的。告訴我，您那兒出了什么問題?”
“我的狗——但愿你還記得它……”
“記得。我當(dāng)然記得。”鮑威爾急忙說，“它叫老虎，跟您七年了。”
“它死了。”漢默的聲音愈加有氣無力。
鮑威爾很驚訝，這只狗之所以叫老虎是因為它十分兇猛強(qiáng)壯，怎么會突然就死了呢?
“在生命的最后幾天，它不吃任何東西，被活活餓死了。它無法吃東西，它被人用棍子打斷了牙齒，用刀子刺破了肚子。”
“為什么會這樣?”鮑威爾叫了起來。
“因為它咬傷了三個人。”
“老虎為什么咬人?”
“因為……”漢默的聲音很遲疑，“因為有人打了我一記耳光。”他哽咽了，“老虎，它是為了救我才咬人的。”
“誰打了您?”鮑威爾咆哮起來，不能容忍有人欺侮他的父親。
“打手。他們的打手。”
“打手?”鮑威爾迷惑了，漢默是一個本本分分的老人，跟打手能扯上什么關(guān)系?他問。“爸爸，他們?yōu)槭裁创蚰?”
“我欠了他們的錢。”漢默壓低了聲音，“是高利貸。”
“什么?”鮑威爾簡直不敢相信。漢默，這個一生正直快樂的老人會欠人家的錢，而且還是高利貸?“您缺錢嗎?爸爸。”
“當(dāng)然。”
“你每月有退休金，銀行還有一筆不小的存款，怎么還會缺錢呢?”
“存款?早就沒了，我只用一天的時間就把它們輸光了。…漢默的話聽起來無比沮喪。
“輸光了?”鮑威爾大叫起來，“爸爸，您在賭錢嗎?”
“是的，我的孩子。”漢默說，“輸光了我的存款，還有……還有我的房子和車子。”
“哦，我的上帝!”鮑威爾喊道，“怎么會這樣?”
“可是，已經(jīng)這樣了。”漢默平靜下來，“我的兒子，我得和你商量一下，你現(xiàn)在有多少錢?”
“哦，爸爸，”鮑威爾說，“您欠了多少錢?”
“萬，如果今天還的話只有萬。”
“只有萬?”鮑威爾絕望地說，“好吧，我有這筆錢，賣掉我的公司我還可以剩兩三萬呢!”
“我可憐的兒子。”漢默憐惜地說，“那你這些年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?”
“那有什么辦法呢?”鮑威爾說，“如果我不還這筆錢，您就沒有了安樂的晚年。或許……”他頓了頓說，“我也就沒有了爸爸。”
“謝謝你，我的兒子。”漢默說，“那么，你何時來替我還上這筆錢?”
“下午，三點以前。”鮑威爾難過地說，“那個時候我想我已經(jīng)賣出我的公司了。”
這時，他聽到話筒里傳來兩聲狗叫的聲音，聽起來很是耳熟，他疑惑地問：“爸爸，我好像聽到了老虎的叫聲——是它嗎?”
“就是它。”漢默的聲音又恢復(fù)了他熟悉的戲謔和快樂，“我的兒子，它沒有死，我也沒有欠別人的高利貸。我只是想提醒你，如果你連你的財產(chǎn)都可以為我放棄的話，那么至少現(xiàn)在，你該回來看看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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