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媽我愛你 春天的景色是美妙的，溫暖的陽光普照大地，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，綠油油的蘆葦在微風中翩翩起舞，鳥兒歡叫著飛來飛去。 蘆葦蕩里，一只雌灰雁靜靜地趴在巢中。她的臉上帶著憂傷，心情和這美妙的景色截然相反。因為就在前幾天，她的伴侶被人獵殺了，生下的四枚蛋也被人偷走了。她在悲痛中又生下一枚之后，產蛋期就結束了。如果不再出現意外，這枚蛋將成為她唯一的孩子。她要竭盡全力地守護它，直到把它孵出可愛的小灰雁。 二十多天過去了，雌灰雁已變得面色憔悴、神情恍惚，可她卻一直堅持著，從沒有過放棄的念頭。 這一天，雌灰雁感到身下的蛋有些輕微抖動，她欠起身來一看，蛋殼已裂開一道縫隙。頃刻間，一只小灰雁破殼而出。他緊閉著雙眼，渾身濕漉漉的，兩條小腿不停地蹬踹著。 “啊！我做媽媽了！我做媽媽了！”喜悅沖走了往日的憂傷，灰雁媽媽揮舞著翅膀歡叫起來。 母愛是偉大的，小灰雁在媽媽的精心照料下長得毛絨絨、胖乎乎的，可愛極了！他很快就學會了走路和覓食。有了媽媽的呵護就有了快樂無憂的生活，在小灰雁眼里，媽媽就是他的天。 盛夏的時候，半大高的小灰雁已長得羽翼豐滿，灰雁媽媽決定抓緊時間教小灰雁學習飛翔。 一開始，小灰雁覺得學飛翔很有趣，很好玩。可時間一長，小灰雁就覺得學飛翔很辛苦，很無聊。他總是趁媽媽不注意的時候，一頭鉆進蘆葦蕩里偷懶。每當這時，媽媽就會氣乎乎地追上他，用力啄他的脖子。小灰雁疼得受不了，只好再飛起來。 有一天，小灰雁因為偷懶被媽媽啄得太疼了，就非常生氣地問道：“媽媽，為什么你平時對我那么好，可一到教我學飛的時候卻總是對我兇巴巴的？”媽媽聽后耐心地說道：“因為我們灰雁是候鳥，候鳥都有兩個家，一個家在北方，一個家在南方。北方的家就在這里，秋天一到，這里的天氣就會一天天的變冷。到了冬天，天空就會下雪，湖面就會結冰，寒冷和饑餓令我們無法生存。為了活命，我們只好在天氣還不太冷的秋天遷徙到溫暖的南方。 可南方的夏季又十分炎熱，高溫和酷暑讓我們無法忍受。為了避暑，我們只好在天氣還不太熱的春天再飛回來。可南方的家是那么的遙遠，遷徙的路是那么的危險和艱辛。飛慢了，就會掉隊。飛低了，就會被人類的子彈擊落，或者撞上他們布下的天羅地網。只有飛得更高更快，才能平安到達南方的家。秋天一到，遷徙就要開始，可你卻不用心學習飛翔，媽媽的心里急呀！”“媽媽，我懂了！原來你的良苦用心都是為了我好。” 從那以后，小灰雁在學習飛翔時就顯得特別認真，特別賣力，他的飛翔本領很快就趕上了媽媽。 秋天到了，秋風帶來絲絲涼意，蘆葦開始泛黃。覓食的時候，媽媽對小灰雁說：“天涼了，我們就要去南方了。這幾天你要多吃些東西，長時間的飛行沒有足夠的體力可不成。”“好的，媽媽。” 遷徙的日子來到了，成百上千的灰雁集結在一起，他們要在相對安全的夜晚飛往南方的家園。晚霞映紅了湖面，映紅了蘆葦，也映紅了灰雁的羽毛。 雁群在湖面上盤旋，表達著對北方家園的眷戀。幾圈過后，他們在頭雁的帶領下，向著溫暖的南方振翅高飛。 連夜的飛行令灰雁們疲憊不堪。天亮時，他們在一處地廣人稀的地方落下，這里有豐富的水源和食物。他們要在這里停留幾天，覓食補充后再繼續南飛。 休息的時候，媽媽對小灰雁說：“前面就是連綿不斷的大山，也是我們遷徙的必經之路。那里地勢高，人煙少，山谷里上升的氣流會讓我們飛行時省下很多力氣。飛過大山，離南方的家就不遠了。不過，那里也是最危險的地方。好多獵鳥人會聚集在那里，等著獵殺我們。可只要我們飛得足夠高，他們也沒辦法。到時候，你還要記住那里的地形，當媽媽不在你身邊的時候，你還能找到遷徙的路。”“我會的，媽媽。” 幾天后，灰雁們恢復了體力。夕陽下，他們向著溫暖的南方再次起飛。雁群在天黑前飛臨大山，他們借著上升的氣流，沿著起伏的山勢不斷攀升著，很快就飛進了大山深處。 前半夜，雁群飛行得很順利。可接近凌晨的時候，他們卻遇到了厚厚的云層，雁群不得不降低了飛行高度。 云層越來越低，雁群也飛得越來越低，他們幾乎在貼著山谷飛行。突然，地面上出現了一束束刺眼的強光。灰雁們感到了危險的來臨，不約而同地加快了飛行速度。 “乒！乓！”地面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槍聲，一只只灰雁隨著槍聲慘叫著跌落山谷。“打中了！打中了！”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地面上傳來狂野的叫喊和得意的笑聲。 “媽媽，我好怕！”“有媽媽在，不用怕！”媽媽一邊說著一邊用身體為小灰雁擋住了刺眼的光線。“可是……媽媽你……”“媽媽命大，不會有事，子彈見了媽媽會繞著飛走。”此刻，灰雁媽媽的心里也十分害怕，可為了安慰小灰雁，她只能這樣說。“快！加快速度！”灰雁媽媽不停地催促著。 “乒乒！乓乓！”槍聲變得更加密集。突然，灰雁媽媽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。“媽媽……你……”“孩子，別管我！快點飛——”灰雁媽媽以滑翔的方式護送小灰雁飛過最后幾米，然后一頭扎向山谷。 此刻，小灰雁感到天塌了下來，他向著媽媽跌落的山谷聲嘶力竭地喊道：“媽媽——我愛你——” 飛過厚厚的云層，雁群調高了飛行高度。他們暫時脫離了險境，可地面上的燈光仍依稀可見。 “沒有媽媽的南方，天還那么藍嗎？草還那么綠嗎？水還那么清澈嗎？沒有媽媽的家究竟在哪里？”小灰雁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，他隨著哀鳴的雁群盲目地飛著…… 后序：小時候，我喜歡用氣槍打鳥，而且槍法較準。當我看到小鳥被擊落后，大鳥不顧自己的性命落到小鳥身旁，慘叫著不忍離去的時候。當我看到大鳥被擊落后，它的伴侶哀鳴著在林間盤旋的時候。我發現，鳥的親情堪比人類。于是，我不再打鳥。好多年過去了，這些往事已成了我心中揮之不去的痛。前段時間，我在網絡上看了紀錄片《鳥之殤，千年鳥道上的大屠殺》。候鳥們為生存而遷徙，卻在擺脫寒冷和饑餓，飛向溫暖的途中遭到人類的無情殺戮。獵殺者用先進的設備摧殘著脆弱的生態，殺戮場面觸目驚心。為喚醒獵殺者的良知，為表達我對獵鳥往事的懺悔。我不能不提起筆寫下這篇講述鳥類親情的童話故事。 年月侯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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