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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友情故事

      與摯友同馳冰原

      分類: 友情 故事詞典 編輯 : 故事大全 發(fā)布 : 12-07

      閱讀 :794

      小甜餅是我的領(lǐng)頭雪橇犬,跑過將近公里,包括一次從阿拉斯加的安克雷奇到諾姆,全程多公里的伊迪塔洛德大賽。它幾次救過我的命。在漫長的橇行途中,它不只是一條狗,也不只是個伴,它幾乎成了我的知心摯友。

      話說那年冬天,正當暴風雪肆虐,它的臨產(chǎn)期到了。我憂急萬分,曾想把它從養(yǎng)狗場送到我家在明尼蘇達州北部的小木屋去,但那兒又過于暖和。它的毛皮正值最豐盛期,溫度太高可能危及性命。

      舐犢之情

      我決定用堆在養(yǎng)狗場附近的草垛構(gòu)建一個類似愛斯基摩冰屋的小棚,大小能容下它,還容得下我,因為我若要解愁,惟有與它小聚才行。一進小棚,我就鉆入睡袋,對它說:“真舒服!比我們以前的日子好多啦。”

      小甜餅忙著舔自己的身體,沒有像平時那樣回應我。我們時常交談。我常向它談起我的各個人生階段,因此對自己了解也更多了。

      我睡著了,小時后醒來,發(fā)現(xiàn)它正在分娩。只灰色的狗崽輕輕地哼哼嗚嗚,身上都被舔干凈了。一切順利,直到第只也是最后一只墜地,是個死胎。小甜餅使勁舔著死胎,想刺激它復活,動作近乎瘋狂。它低聲咆哮著表示憂傷,然后吼聲漸漸轉(zhuǎn)為哀吠。我伸出一只手捂住它的眼睛,用另一只手拎起死狗崽,埋進門口草堆。我有對付其他狗媽媽的經(jīng)驗:把死胎藏起,然后弄走。狗媽媽因為顧著活狗崽,會忘了死胎的。

      可是這次我失算了。眼下的狗媽媽是小甜餅——執(zhí)著,意志堅定,強壯有力,愿為自己所愛奉獻一切。它四處尋找死狗崽,但找不到,就直瞪瞪望著我,像是問:“小狗哪里去了?”

      我從草堆下拎出死狗崽,小甜餅輕輕將它叼起放下,再行急救。盡管死狗崽全無反應,小甜餅仍把它安置于吮乳的活狗崽中間。活狗崽的擠迫挪動了死狗崽的身體。小甜餅一定是以為死狗崽已救活,這才帶著分娩的勞累往地上一倒,閉起眼睛睡了。我躡手躡腳地把死狗崽拎起,走到外面十七八米遠的雪堆。我把尸體塞進雪里掩埋好,然后走回小棚,鉆進睡袋睡覺。

      我醒來時,小甜餅還在熟睡。正當我準備離開,一件離奇的事使我收住腳步。

      我看見在一窩狗崽中間躺著那只死狗崽,彎著身子像是在吮乳。小甜餅乘我睡著的時候起身去把它找了回來。

      我既心酸又滿懷敬意,打算等小甜餅睡著再把死狗崽扔掉。可是我一伸手過去它便睜眼,又撇嘴露出慍怒的樣子,直瞪瞪地望著我。

      差不多天后它才終于肯讓我去把死狗崽扔了。當時它還惡狠狠低吼了幾聲——并非對我而發(fā),而是向奪它骨肉的命運抗議。

      陷身雪地

      有一次冬夜乘雪橇,我再度目睹小甜餅的愛心。當晚天空清澈,掛著一輪滿月,氣溫約零下二十七八攝氏度。我讓小甜餅領(lǐng)頭拉橇,給它配上條拉橇老手,再加條這時已幾乎發(fā)育成熟、它自己所生的小狗,一共條。

      我計劃沿著廢棄不用的鐵道奔行公里。鐵軌和枕木早已拆走,舊棧橋已用厚夾板重鋪了橋面。

      奔行四十多公里后,雪橇馳上一座跨河的棧橋。過橋的半途,在河面上方米處,狗隊突然停步。原來,不知是哪來的瘋子偷偷抽走了一塊夾板。

      我猛拉兩個鋼齒煞車。但雪橇沒有在夾板上減速滑行然后徐緩停住,而是鋼齒鉤住一塊露了出來的枕木,雪橇驀地一頓而猝停。我突然前沖,肚子撞在雪橇把手上,身體飛出去,雙腳朝天摔進河邊的雪堆里。我運氣真好,要是掉進河里,不溺斃就凍僵;要是一頭撞上冰塊,脖子準斷。

      我掙扎起身,只見小甜餅在上方的棧橋上等著。其他狗在它身后一字排開,每一條都站在一塊枕木上,枕木與枕木之間是沒有遮攔的空隙。如果趕狗掉頭,它們必定擠作一堆引起混亂;但我也沒法驅(qū)狗拉橇往前馳過棧橋,因為經(jīng)驗較淺的小狗可能會從枕木之間的空當?shù)粝聛怼?/p>

      “我沒辦法了。”我對小甜餅說。它瞪眼回望著我,眼神似乎在說:“是你把我們弄成這樣的。你得把我們弄出去。”

      我爬上雪堆,來到棧橋,一次一條地給拉橇狗解開索套。每一條狗都小心翼翼地避免踩空,踏著一塊塊枕木過了棧橋。過了橋之后,狗群并未就此停下。識途老狗以前到過這兒,認得回家的路,幾條小狗跟著它們,很快就統(tǒng)統(tǒng)消失在沉沉黑夜里。

      “這下倒好,”我對小甜餅說,“只剩下你我兩個了。”

      我把它解開,它隨即朝著狗群消失的方向跑去,我簡直難以置信。“背叛主人的壞東西。”我氣憤地說。

      我好不容易才把雪橇拖下棧橋。一踏上堅實的雪地,我便拖著雪橇艱難地向前跋涉,那感覺就像古時被罰踏車的犯人。還有將近公里的路,我得走天才能到家。走了分鐘光景,我忽然聽見前面有響動。一條紅皮大狗奔了過來,面向我一屁股坐下。

      “喂,”我說,“怕自己獨個無聊嗎?”正當我摩挲著它的耳朵,另一條叫溫斯敦的小狗來到我跟前。“怎么回事?”我說,“效忠來啦?”

      按理說狗是不該回來的。拉橇比賽的狗只接受一種訓練:疾奔向前,永不停下。它們是不走回頭路的。可是又有條狗跑回來了。接著又是一條,隨后是剩下的兩條小狗,最后是小甜餅。

      我用挽具把它們套上,感到喉嚨哽塞,好不容易才說出“多謝”二字。我驅(qū)狗前行,注意到幾條狗的耳尖上有淺淺的咬傷痕跡。

      后來我坐在廚房里對內(nèi)子露絲說:“雖然聽起來很離奇,但我敢說一定是小甜餅追著狗群,逼它們回頭的。這種事真是聞所未聞。”“我只想說一句,”她回應道,“你給它的報答太少了。”

      遠方召喚

      小甜餅和我差不多同時被迫告別狗橇比賽。它的足踝得了關(guān)節(jié)炎,迫使它退出比賽。其后某日,我突感胸痛。醫(yī)生說我得了心臟病。我找人把狗群接收過去,只留下小甜餅。它經(jīng)常和我在一起,坐在長沙發(fā)我旁邊的位置上看電視。屏幕一出現(xiàn)貓或狗,它總要低聲咆哮。

      我節(jié)制飲食,服藥,又常運動,病好了許多,活動也多了。入秋后第一個寒冷的早晨,我到柴堆前去劈引火柴,小甜餅跟來了。我在柴堆旁站定,它卻繼續(xù)往前走。

      我知道它在想什么。有輪雪橇長途奔行總是在第一陣寒流來臨后就開始。這是它熱愛的。我在養(yǎng)狗場它站慣的地方找到了它。它曾數(shù)百次在這兒等我給拉橇的狗隊套上挽具。

      “不,”我說著走到它身邊,“現(xiàn)在咱們不干這個啦。”

      它哀怨地輕吠一聲。

      又過了兩個夏季一個嚴冬。小甜餅始終伴在我身旁。

      夏末的一個早晨,我把它放了出去,它卻沒回來吃早餐。我在一棵云杉樹下找到它,已經(jīng)死了,臉朝東方,眼睛半張著。

      我坐在它身旁哭,然后把它抱回養(yǎng)狗場它最喜歡站的位置,也就是我們加挽具的地方。我把它埋在那里,讓它戴著頸圈入土。頸圈上有塊金屬小牌,刻了號——這是它在伊迪塔洛德大賽時的編號,也是我的編號。

      我想起它年輕的時候,我倆的前方常常除了地平線閃亮的冰光之外別無其他。不管狗死后何處歸宿,我希望它在那里能不時地痛痛快快跑上一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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